Walkingzoo ..慢慢走動物園

以前，我只養狗。對於身邊諸多愛貓人士的鼓吹慫恿總不屑一顧：貓很無聊吧，一點表情也沒有。
待後來陰錯陽差真的養了貓才知道，貓咪，真是千姿百態。


有的貓很安靜，像羊羊像猴子，總是冷眼在一旁觀察，伺機而動，有自己一套生活主張，不喜歡被人破壞打擾；有的貓很吵，像叔叔像阿蚵仔，他們似乎立志一輩子當幼貓，尾巴翹得高高，抬頭挺胸地往前衝，用高分貝的聲音呼喚老媽子僕人來服侍。有的貓看人來就溜，聽見自己的名字就裝睡；有的貓見到人就路倒，不需呼喚就哇哇跑來。 與近半打貓咪一同生活的這些年，每日都有看不完的風景與發掘不完的樂趣。


為了享受貓兒們的神奇表演，身為一家之主的人類便不得不屈就一角，讓出整個屋子作他們的舞台。而不可否認，貓咪們總有自己的怪癖，人類除了驚奇疑惑佩服接受外，別無其他。


像羊羊，幼年的時候起就有異食癖好，舉凡棉被、衣服、提袋、繩子……只要是纖維質料的東西，他都愛吃，有時不免懷疑他是不真是羊投胎亦或取錯了名字。而對於羊的吃布，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有「收起來」，也因此整個房間空無一物宛若無人居，無法實現任何南洋品味或波西米雅風格的美夢，但的確也因此顯得極乾淨清爽簡約樸實——僕人的自我安慰。


又像叔叔，對於自己想要得到達成的總有著不敗的執著，「想要吃」、「想回家」、「想開門」……，千方百計用他驚人的吼叫聲來命令人類完成。能夠不予理睬嗎？如果曾經身歷其境於其鬼哭神號魔音穿腦者，便知道答案必是不行。而他尚且能夠刨抓牆角假戲蓋砂持續半小時、弄倒杯子打開櫃門拉開抽屜日日如是，而人類所能做的，也只有收起杯子、裝上防兒童拴扭與不停地關抽屜罷了。


再如猴子總是不停尋覓睡處，佔據所有新鮮物品，且以極快速度喜新厭舊再度變換棲地，肚子餓時竟會假裝吃紙來博取同情；或像阿蚵老是如白兔般跳躍人腳邊，一呼即至並翹高屁股討打；更不用說專選夜半千軍萬馬地操練，或是看每樣擺飾均不順眼以致一早起來件件散亂倒地……貓咪的癖好，真不是人類所能了解體會的呵。


養貓與養狗的確不同，至少他們很少會像狗狗那樣，抬著天真的臉閃爍著期待的眼睛，人類通常不需要密切地回應貓咪的需求。但也許就因為這樣，反顯得自己的無足輕重，而開始寂寞難耐地自動哈起腰當起了討好的角色。


貓奴症最初可能以購物狂的症狀出現，成天就想著買這兒買那兒，櫥櫃打開放眼盡是罐頭飼貓砂玩具，就怕存量不足，儘管貓咪早已胖嘟嘟該減肥且從不愛玩玩具。其次則是佈置癖與潔癖，最後則可能突然地充滿創造力，變成一位攝影專家或是偉大的木匠。


貓咪以其無解的神秘力量持續訓練著人類。養了貓，從此變得力大無比肩扛萬旦；養了貓，家中變得窗明几淨一塵不染；養了貓，開始培養不必出門的嗜好，看書下棋拈花弄草；養了貓，拙手也能變巧匠，釘鎚線鋸樣樣齊備只差沒開加工場。養了貓，個性是真的變得愈加像貓呢，還是，愛貓的人，其實本就天生一副貓性格，從此終於找到了歸屬。




2006年5月號貓物語